本文作者为前纽约联储主席比尔·杜德利（Bill Dudley），他现担任瑞士银行瑞银集团非执行董事及Coinbase Global顾问委员会成员。
美债市场正发出日益令人不安的信号。截至上周，投资者要求额外90个基点的收益率溢价，以补偿向美国政府提供长期贷款所增加的风险。而在去年10月特朗普当选总统前，10年期美债的期限溢价曾接近于零。
这一变化传递出明确信息：在美国政府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需要全球投资者之际，美国正变得愈发缺乏吸引力。
为何市场对美债兴趣减退？首先，竞争性政府债券收益率攀升：日本10年期国债收益率已从去年10月初的不足1%升至1.5%。其次是特朗普挑起的对等关税冲突——与加税通常导致货币升值的预期相反，自今年1月特朗普就职以来，美元贸易加权汇率反而下跌约5%，这反映出外资对美国金融资产需求的萎缩。
更关键的是美国政府急剧恶化的财政状况。本财年前七个月的预算赤字同比扩大23%。国会预算办公室估算，特朗普的“美丽大法案” 将在十年内增加2.3万亿美元赤字——这还是基于某些过度乐观的假设。若出现经济衰退、借贷成本持续上升、2019年到期的大规模减税政策延期、贸易政策拖累生产率或移民限制削弱劳动力供给等情况，赤字规模将远超预期。
债券收益率每上升10个基点，十年期赤字将增加3510亿美元；生产率或劳动力年增长率每短缺0.1个百分点，则分别增加3880亿或1840亿美元赤字。
持续的财政赤字可能形成恶性循环：预算赤字与借贷成本相互推高。这种状况显然不可持续，唯有像上世纪90年代债券市场迫使克林顿政府实施财政紧缩那样的措施，才可能打破这一怪圈。
参众两院在特朗普政府的支出和税收计划上陷入僵局可能成为“引爆点”。若国会不同意提高联邦债务上限，财政部可能在8月面临资金枯竭；若提高上限，为填补赤字和重建美联储现金储备而激增的债务发行量，同样将考验市场承受力。无论哪种情况，全球资本对美国信心的考验都已进入倒计时。